从“静悄悄”到“大逆转”

发布时间：2012-08-14 作者：老蚕

                                              -----------预算修法网传风云一瞥

    温家宝总理曾经说：“一个国家的财政史是惊心动魄的。如果你读它，会从中看到不仅是经济的发展，而且是社会的结构和公平正义。”

    因为自己不是“财知道”，过去读时，只留下些许的印象。一个多月来，浏览网络上预算法修订征求意见，从“静悄悄”的全社会冷漠，到后十天创纪录似的“大逆转”轰动结局，方才感到家宝总理心中的那份凝重，也使我似乎看到中国不断进步的一抹龧光。

    胡释之在凤凰网“财知道”中说，预算法又叫小宪法。宪法，在我们中文里的谐音很有意思，宪法就是限法，限制政府权力的法。也许正是这个“限”字，才使我们看到，“五四宪法”颁布50多年来，预算法从她出生的艰难到她修订的难堪。

    7月20日，预算法修正案挂到中国人大网上已经半个月了，上海复旦大学教授韦森的文章《预算法修订怎能“静悄悄”》，如“一石激起千层浪”，一下打破了那异常沉闷的难堪。按那位＂85后＂经济人徐瑾的话说，“FT中文网刊登复旦大学韦森老师对预算法修订“静悄悄”的质疑后，引发不少关注，两天之内微博转发超过三千条”。

    韦森教授写道：“自2004年全国人大正式启动《预算法》的修订以来，转眼已经8年多了。在这8年多的时间里，财政学界、税法学界、政治学界、经济学界、新闻媒体乃自社会各界，曾对《预算法》的修订发表了大量意见，并提出了许多建议。在人大财经委和财政部内部，也经历了复杂协商和“博弈”，《预算法修正案》也几易其稿。”

    现在，预算法修正案到现在总算挂到了全国人大的网上，向社会公开征求意见了。然而，蹊跷的是，这次预算法修正案公开征求意见，既没有新闻发布会，也没有任何媒体报道。《预算法修正案》的一些修正条文已经放在网上两个星期了，如果你不是全国人大网的常客，可能根本不知道有这回事。甚至就连当今在中文网络媒体中无所不知、无所不在、无所不能的“百度”搜索引擎，竟然也看不到半点有关《预算法修正案》公开向社会征求意见的任何条目。
 
    “结果，预算修法，官员低调，媒体失声，学界噤声，全社会反应冷漠，社会公众似乎失去了对预算修法这件事关中国基本制度和未来经济社会走向头等大事的兴趣。难道全社会全都忘了预算修法这回事？这难道就是负责预算法修订的操作者和有关方面所要有意要达到的效果？”

    韦森，何许人也？ 据媒体报道，最近几年来，复旦大学经济学院韦森教授，对于中国的财政收入和预算公开问题多有论述。他与天津财经大学教授李炜光、上海财经大学财政学教授蒋洪等学者一道，不断向公众普及“预算民主”概念，并认为这将是未来中国政改的一个突破口。

     其实，早在3月15月，韦森教授在《 预算修正案亟需公开》 一文中，就呼吁全社会都应关心预算法的修订。他说，现行的《预算法》，是1994年3月22日由第八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第二次会议通过，1995年1月1日开始实施。当时，每年政府财政的总盘子只有5000多亿元。随着经济迅速发展和财税大幅增加，《预算法》颁布实施不久，诸多问题和弊端就很快出现了。

    “1997年，全国人大提出修改《预算法》的动议。经全国人大与国务院的反复协商，2004年全国人大正式启动了《预算法》的修订议程，并在2006年由全国人大预算工委会牵头起草了《预算法修正案》第一稿。据悉，这一修正案曾借鉴了世界上许多国家预算制度的优长和经验，强调了对政府部门财政收支预算及执行的限制和监督，是一部比较接近现代民主政治精神的草案。然而，这一修正案草稿招致国务院有关部门的质疑和抵制，被束之高阁。”

    中国预算制度的诸多弊端，随着政府财政收入＂蛋糕”的越做越大，愈显突出。2009年，第十一届全国人大决定重启预算修法进程，成立了由全国人大预算工委主任高强牵头，由人大预工委、财政部、国家发改委、审计署等十几部门联合组成的新《预算法》起草小组。＂这次重启预算修法，与上次有很大不同，先由全国人大预工委和财政部分别起草一份草案，最后在2010年“拼出”一个双方共同认可的修正案（草案）初稿，随后，又在国内一些部门和专家学者之间，小范围闭门征求意见（笔者曾参加了一次讨论会），进行修正。经过内部复杂“博弈”和多年蹉跎，2010年12月，全国人大预算工委最后将预算法修正事宜转交国务院。＂
 
    7月，北京61年不遇的大雨，使得首都近乎淹没，在＂万众一心＂的目光里，仍然有人提醒，城市淹没虽然重要，可别忘了预算法的修订。24日，＂资深＂85后、一个＂留心财经事件背后的人与事，立意将经济理论作为普通常识加以推广＂、＂经世济民＂的经济人徐瑾，将韦森教授的担忧，作出了更符合平民口味的表述。

    她在《  预算法修订为什么重要》中写道：＂这场暴雨，似乎也印证了台湾作家龙应台此前的判断：验证一个国家和城市是否发达，一场雨足矣！＂因为它或许有钱建造高楼大厦，却还没有心力来发展下水道；高楼大厦看得见，下水道看不见。你要等一场大雨，才能看出它的真面目来。＂

    ＂地上高楼林立的光鲜，到底抵不过地下的不堪。国家是否文明，城市是否宜居，可能“看不见的”远比“看得见的”，更为重要。而目前静默无音的《预算法》修订与暴雨看似不相关，却属于“看不见”中的最为重要一端。钱不是万能，但是没有钱万万不能，从小民到大国，从不例外，如何花钱几乎和如何挣钱一样重要，税收是公民权力的让渡，而预算则是公民权利的体现。＂

    她还写道：＂预算的低调静默，令人心悸。与其指责民众权利意识的匮乏，不如说长期对于公共政策的启蒙不够。＂可能是这句话，深深刺痛了学界敏感的神经。几天之后，大批的学人在各网站的推动下，卷进了预算法修订的＂启䝉＂大潮之中。最引人驻目的，还是宏观经济学者胡释之的那个使人耳目一新的话：＂乞丐都要来关心预算法的修订＂。

    他说，＂乞丐其实都在交税，都在养活国家。他用乞讨来的钱上超市买东西的时候，他就在交税。只是我们实行的是价内税，购物小票上没有注明，他也就不知道他交了税。所以，其实乞丐都得来关心预算法的修订，这是跟他切身利益紧密相关的。＂

    8月5日，预算法修订征求意见，终于以33万条的＂骄人＂记录，暂告尘埃落定。预算法修订 不再＂静悄悄＂了，但人们将不会忘记那些＂静悄悄＂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