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政法大学的雕塑和“宪法顶个球”

发布时间：2012-08-07 作者：

    杨晓阳先生曾经写过一篇杂文，题目是《“宪法顶个球”》。初觉唐突，细读有味，故录如下：

    晓阳先生写道：“宪法顶个球！”这是一句听起来粗鄙不堪到了极致的低俗之语，我也是斟酌再三，鼓足勇气，才战战兢兢地将它作为文章的标题。因为，这类语言肯定要遭到高洁人士的狠狠白眼。然而，对宪政领域略知一二的人，怕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这一句经典名句。

    有一张经典的照片流传很广，那是西北政法大学图书馆前的一尊著名的不锈钢雕塑。雕塑的底下是一本巨大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宪法》。在书的上方有两跟支架，支架上是一个偌大的地球。地球的正中，是伟大祖国的地图。雕塑的工艺近乎粗糙，的确谈不上什么美感。但它要表达的意思却也直白清晰，意在形象地反映宪法的非凡地位和作用：宪法支撑着整个世界的文明和进步。

    这便是好事者所称的“宪法顶个球”。

    好几年前，我听到过关于此事的议论，后来在网上搜索到了照片，果然经典，立即为人民群众的智慧和幽默深深折服。这一惊人发现和幽默表达不仅形象，而且深刻，切中了宪政困境的诸多要害，包括宪法的价值、宪法的地位、宪法的效力、宪法的实施等等宪政的基本问题和敏感地位，皆被触及。雕塑产生的实际效果与初衷完全背离，而且一经流布，便迅速传播，根本无法控制和逆转。据说，西北政法大学领导闻听此雕塑被如此恶搞后，研究决定立马把雕塑拆除。还没有实施，却遭到新的讽刺：“宪法连个球都不顶。”今晚，又上网搜索了下，发现众多帖子仍在。但该雕塑一年多前，确已被拆除。

    民间的调侃，竟可以摧毁一座钢浇铁铸的雕像，真有点众口烁金的味道了。不过，人言本身并没有这么大的力量。更深层的原因，恐怕是被揶揄者心里实在没有太足的底气。西北政法大学的领导扛不住人言的压力，可以理解；建立雕塑的初始创意敌不过人民群众无穷的智慧，不足为奇。可是，拆掉了这招惹是非的雕塑，问题是不是就迎刃而解，从此风平浪静了呢？远远没有这么简单。倘若宪法真有本身应有的大慈悲、大担当、大功效，“顶个球”的说法何以能诞生和流传？这才是问题的根本和关键。

    列宁曾经指出：“什么是宪法？宪法就是一张写着人民权利的纸。”但宪法若仅仅是张纸，看起来赏心悦目，念起来朗朗上口，却总是得不到有效施行，那不要也罢。人民权利是天然而神圣的，需要得到完全的确认、充分尊重、切实保障和不折不扣的落实。一张纸，绝对不可能承载如此庄重的责任和使命。那尊已经湮灭的雕塑，其造型是让宪法顶了个球，其创意是想让宪法支撑整个世界，这一点并没有错。但是，宪法要顶起个球，首先得高高顶起，同时也能够真正顶得起公民的权利。如此，宪法才会无时无地不深受尊崇，无时无地不为公民所信仰，它的生命才会在施行中得彰显和存续。

    孙中山先生断言：世界潮流，浩浩荡荡，顺之则昌，逆之则亡。宪政，便是当今世界依然浩荡广阔的历史潮流。我相信，宪政精神必将为世人共同景仰，不再成为被蔑视和挖苦的对象；宪政的阳光普照大地，会给每一个卑微而又高贵的生命以温暖、及时且有力的护佑。